鳳求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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鳳求凰
謝琮自個親自掀開一角帳簾, 頗為歡愉閑適地看著營地中俱都面帶焦慮顏色的來往官宦，如今已是皓月當空的夤夜時候，過分清白的明亮月色孤清寥落地映在天地間, 而燃著仿佛無窮無盡燈火的白澤圍場卻可以說熱鬧喧嘩非凡，謝琮數著這是第幾個回來匯報的殿前司長官, 唇角揚起的笑意愈來愈大。
身後陸蘭澤永遠溫溫婉婉的柔和聲音輕輕響起：“也不知官家現今如何？怎麽都快一天了也還沒個消息。”
謝琮收斂起唇邊笑意, 轉身冷淡地看著陸蘭澤，講道：“世子妃就別在這憂心忡忡, 胡想些亂七八糟的, 咱們這些宗親若是摻和進這種危險事裏頭，可是要被人懷疑有著什麽叵測茍且的謀亂心思, 準會鬧騰出事端。”
陸蘭澤溫馴地頷首，低眉順眼地柔柔回道：“妾身知道了，以後定會謹言慎行。”她擡眸看向謝琮盈盈一笑，有著黑黝黝瞳仁的眼眸微彎，一張玉軟花柔臉蛋更顯嬌美非常。
謝琮滿不在意地瞥了眼陸蘭澤, 心頭卻浮出來孟夷光那仙姿疊貌的驚鴻影來，想到前幾日見到的孟夷光騎在馬上那般灼灼身姿, 他更是深深厭恨起謝璋來, 若不是有謝璋, 那或許如今大鄴的官家就能是他謝琮來做，孟夷光也會是他的皇後娘娘, 他一定會比謝璋做得更好, 無論是何。
謝琮蹂躪著手裏頭那串檀香佛珠, 卻突然又頗為陰郁地笑了起來, 他生得模樣也算俊秀，只是此時這般刻薄的陰惻惻顏色, 渾不似平日那副叫人稱讚的溫雅模樣，很是滲人，謝琮得意想著，但現在一切終於要叫這世事歸回正途。
看了眼更漏，謝琮笑意似乎有一剎那間的遮掩不住，他隨聲說道：“世子妃先行歇息吧，我出去瞧瞧如何是何等光景。”
謝琮出去得那般急迫期待，以致他完全未能註意著陸蘭澤靜靜落在他身上的清淡目光，像是在看一件無生息的死物。
止住想要跟隨自己的小太監，謝琮看了眼不遠地方燈火通明的大帳，那是謝璋這幾日暫作歇息的地方，如今孟夷光就應是在裏頭，也不知孟夷光此時是如何焦躁驚慌的神色。
今日是八月十二，是這秋狝最後一日，因夜裏頭設有篝火夜宴，所以隨著一同來的達官顯貴以及誥命夫人皆前來了白澤圍場，本應該是副禎祥太平的和樂晏晏景色，可是仿佛所有人都未能料想得到的是，大鄴至尊至貴的官家竟在狩獵時候突然就失了蹤影，連同陪在他身旁的幾個侍衛也不見了。
本來只是以為是謝璋貪戀這打獵的快活，結果到了用午膳時候，謝璋竟還是沒有回來大帳這邊，也沒有叫個侍衛回來傳個信，這下子諸人都覺出不好不對來，重臣們趕忙去請孟夷光下懿旨叫殿前司至林間搜尋，可是尋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半點動靜，叫人心頭都不免惴惴。
謝琮收回目光，極力壓抑住自個的笑意，他未曾想過這計劃竟會如此順順當當，未出絲毫差錯，謝琮微微低著頭，讓自己被夜色遮映住，七拐八拐地繞出這人影憧憧的穹廬帷帳營地，依著早已經記過千百回的步伐，他走到約定好的地方，從寬敞的袍袖中拿出哨子，悠悠地長長吹響，聲音並不大，至少不會叫營地那邊聽著。
不久隨著仿佛風吹葉般簌簌聲響，林裏頭竄出來個身著黑衣面目沈凝的中年男子，不等他俯身行禮，謝琮就趕緊擺出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牢牢扶住他，這中年男子是梁王從前在藩地時的幕僚謀士商盼。
當年先帝命梁王前來京都時候，商盼極力勸阻，說這是先帝想要除藩，一入京都，再無返回襄陽城的可能，只是先帝聖旨不可輕易違逆，而梁王當時又確確實實抱有著謝祜被選為嗣子承繼皇位的期冀，因此梁王還是接旨入京都，而後近二十年不再見襄陽。
商盼當年未同梁王前來京都，一直留在襄陽城為梁王打理著諸事，就是先帝後來重新派遣任職的官員也沒能找到他的絲毫錯漏，而商盼因梁王對他有知遇之恩，一直忠心耿耿，默默在襄陽給梁王積蓄著軍士，以供梁王謀求大業。
謝璋登基的這五年裏，借著大大小小各類機會，商盼前前後後往京都城安插進來近千名忠於梁王的親信，他自己也隱姓埋名潛入了京都城，聽從梁王的打算。
今日，商盼帶人埋伏在林裏對謝璋進行刺殺，只是他們雖叫謝璋驚馬，但在幾個侍衛的掩護下，謝璋卻逃走了，商盼只能一邊命人去告知謝琮先穩住，一邊把自己帶來的百十號人分成幾組去四處搜尋謝璋身影，終於在半刻鐘前，商盼看到了不知哪一組發射出的鳴鏑信號，這寓意著謝璋身死，也算沒偏離他們定下的行動時間。
商盼垂首對謝琮恭聲道：“世子殿下，微臣在此觀察多時，現在殿前司侍衛幾乎皆在林中尋找已死的官家身影，臣又在林中命人牽絆他們，如今營地當中應只有二十餘人，正是咱們可以有所作為的時候！”
謝琮聽至此，神色不禁更為激動幾分，他重重地握了握拳，勉強叫自己心神穩定幾分，壓低著聲音說道：“好！好！商先生現在便隨我去往大帳，如今皇後與大臣皆聚在帳裏，咱們只要控制住他們，便可逼迫宮中兩位太後寫傳位懿旨，只要有了懿旨，那旁人就也沒法再說三道四。”
商盼看著謝琮因激昂興奮而通紅的臉面，沈穩地頷首，又問道：“有王爺與吳王帶兵在京都控制著各府家眷，就不必擔憂各位重臣不知順應時勢了。”
此時清瀾山側峰的竹屋外，盧靜識面目平淡地望著京師沖天而起的火光，想來應很是嘈雜景象，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命斷今夜，又有多少人憑此機遇，青雲直上，而孟唳肯定就是其中最最要官場得意的一個。
盧靜識目光在空蕩蕩的院中顧盼，想起前世那些清素潔凈的白玉蘭，又回眸看著只有點點燭火搖曳光影的竹屋寢間，嚴持瑜應該已然安寧睡下，那日在明德寺佛殿見到嚴持瑜後，她便邀嚴持瑜陪她在這竹屋小居段時日，畢竟為防狗急跳墻，比起惟有寥寥僧人看護的禪房，還是這早已被忠平郡主府侍衛重重把守的側峰更是安全些。
重重思緒又再度湧起，盧靜識又想起來前世那雙年少的小兄妹，她告訴自己，這是因為孟宥與孟懿對日後有用，所以才不能叫現在的嚴持瑜出事。
只是不知怎的，盧靜識長嘆一口氣。
帶著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眾人闖進營地，謝琮這派頭落在旁人眼裏頭，誰還看不出這是大鄴謝氏又要出的場同室操戈，只是如今謝璋失蹤，而現在親眼看這般戲碼的基本都是些誥命夫人，不好也不敢向上攔去，只能快步躲回自個的帳裏，又因著大多侍衛都守候在主帳，所以謝琮這一路幾乎可說是暢通無阻。
帳外的十來個侍衛被輕輕松松地制服，想著孟夷光也在帳中，為了防著這麽群人突然闖進去驚嚇到孟夷光，謝琮輕笑著對商盼說道：“商先生帶人在外稍等，我獨自進去，與皇後及諸位大臣先好生商議商議這件緊要事，國不可一日無主，想來通讀史書典籍的皇後及各位大臣也是明白這道理的。”他微微一頓，目光詭譎，“若是不行…”謝琮嗤笑一聲。
謝琮是梁王獨子，是將來承繼大業的太子殿下，商盼自然不會在這樣件好像無傷大雅的小事上違逆謝琮。
謝琮傲然笑起，趾高氣昂地一把揚起大帳簾子，而裏頭原本眾口紛紛討論著謝璋下落的大臣又不是聾子，自然是既聽見帳外的打鬥聲，也清清楚楚聽見了謝琮剛剛所說的那番話，帳中地位最高的陳譽泰然自若，不慌不忙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得意洋洋的謝琮，底下其他大臣也適時地保持著難得的緘默。
“梁王世子這是想要做什麽？”
隨著陣泠泠清脆的掀開瓔珞珠簾聲，孟夷光身穿著襲仿佛不染絲毫塵埃的白底織金鸞鳳紋樣衣衫，精致眉目間盈著輕澹笑意，更是仿若神仙妃子，謝琮目光一亮，剛想要說些什麽，就見從大帳裏間，竟是又走出陸蘭澤來。
陸蘭澤依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婉約柔美顏色，她擡眸看了眼謝琮，很輕緩地露出抹笑意來，卻透出分外的冷淡來，謝琮已隱約察覺出些許不對，他擰著眉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去。
但他已然是甕中捉鱉，無法逃脫，孟夷光聲音剛輕飄飄消散，應無虞就已領著皇城司侍衛從另處裏間撲出，頃刻間便將謝琮死死地壓倒在地，孟夷光居高臨下地看著既不甘又不解的謝琮，未免謝琮知道自己命不久矣，胡亂攀折到她孟夷光身上，孟夷光先是叫應無虞把謝琮嘴給塞上塊布。
而後孟夷光面上含著粲粲笑意，高聲說道：“官家有旨，梁王府意欲謀逆，其罪當誅！隨其造反的一應人等皆殺！日後就依照你們砍的人頭來為你們論功行賞！”
帳外霎時響起刀光劍影廝殺之音，慘烈淒厲的哀嚎不免叫人心顫幾分，皇城司侍衛身著的冰涼盔甲沾染著或多或少的血腥皮肉，看著鮮艷的血色幾乎就要漫進帳內架勢，孟夷光神色不動，只是盈盈微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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謝琮自個親自掀開一角帳簾, 頗為歡愉閑適地看著營地中俱都面帶焦慮顏色的來往官宦，如今已是皓月當空的夤夜時候，過分清白的明亮月色孤清寥落地映在天地間, 而燃著仿佛無窮無盡燈火的白澤圍場卻可以說熱鬧喧嘩非凡，謝琮數著這是第幾個回來匯報的殿前司長官, 唇角揚起的笑意愈來愈大。
身後陸蘭澤永遠溫溫婉婉的柔和聲音輕輕響起：“也不知官家現今如何？怎麽都快一天了也還沒個消息。”
謝琮收斂起唇邊笑意, 轉身冷淡地看著陸蘭澤，講道：“世子妃就別在這憂心忡忡, 胡想些亂七八糟的, 咱們這些宗親若是摻和進這種危險事裏頭，可是要被人懷疑有著什麽叵測茍且的謀亂心思, 準會鬧騰出事端。”
陸蘭澤溫馴地頷首，低眉順眼地柔柔回道：“妾身知道了，以後定會謹言慎行。”她擡眸看向謝琮盈盈一笑，有著黑黝黝瞳仁的眼眸微彎，一張玉軟花柔臉蛋更顯嬌美非常。
謝琮滿不在意地瞥了眼陸蘭澤, 心頭卻浮出來孟夷光那仙姿疊貌的驚鴻影來，想到前幾日見到的孟夷光騎在馬上那般灼灼身姿, 他更是深深厭恨起謝璋來, 若不是有謝璋, 那或許如今大鄴的官家就能是他謝琮來做，孟夷光也會是他的皇後娘娘, 他一定會比謝璋做得更好, 無論是何。
謝琮蹂躪著手裏頭那串檀香佛珠, 卻突然又頗為陰郁地笑了起來, 他生得模樣也算俊秀，只是此時這般刻薄的陰惻惻顏色, 渾不似平日那副叫人稱讚的溫雅模樣，很是滲人，謝琮得意想著，但現在一切終於要叫這世事歸回正途。
看了眼更漏，謝琮笑意似乎有一剎那間的遮掩不住，他隨聲說道：“世子妃先行歇息吧，我出去瞧瞧如何是何等光景。”
謝琮出去得那般急迫期待，以致他完全未能註意著陸蘭澤靜靜落在他身上的清淡目光，像是在看一件無生息的死物。
止住想要跟隨自己的小太監，謝琮看了眼不遠地方燈火通明的大帳，那是謝璋這幾日暫作歇息的地方，如今孟夷光就應是在裏頭，也不知孟夷光此時是如何焦躁驚慌的神色。
今日是八月十二，是這秋狝最後一日，因夜裏頭設有篝火夜宴，所以隨著一同來的達官顯貴以及誥命夫人皆前來了白澤圍場，本應該是副禎祥太平的和樂晏晏景色，可是仿佛所有人都未能料想得到的是，大鄴至尊至貴的官家竟在狩獵時候突然就失了蹤影，連同陪在他身旁的幾個侍衛也不見了。
本來只是以為是謝璋貪戀這打獵的快活，結果到了用午膳時候，謝璋竟還是沒有回來大帳這邊，也沒有叫個侍衛回來傳個信，這下子諸人都覺出不好不對來，重臣們趕忙去請孟夷光下懿旨叫殿前司至林間搜尋，可是尋到現在也還是沒有半點動靜，叫人心頭都不免惴惴。
謝琮收回目光，極力壓抑住自個的笑意，他未曾想過這計劃竟會如此順順當當，未出絲毫差錯，謝琮微微低著頭，讓自己被夜色遮映住，七拐八拐地繞出這人影憧憧的穹廬帷帳營地，依著早已經記過千百回的步伐，他走到約定好的地方，從寬敞的袍袖中拿出哨子，悠悠地長長吹響，聲音並不大，至少不會叫營地那邊聽著。
不久隨著仿佛風吹葉般簌簌聲響，林裏頭竄出來個身著黑衣面目沈凝的中年男子，不等他俯身行禮，謝琮就趕緊擺出副禮賢下士的模樣牢牢扶住他，這中年男子是梁王從前在藩地時的幕僚謀士商盼。
當年先帝命梁王前來京都時候，商盼極力勸阻，說這是先帝想要除藩，一入京都，再無返回襄陽城的可能，只是先帝聖旨不可輕易違逆，而梁王當時又確確實實抱有著謝祜被選為嗣子承繼皇位的期冀，因此梁王還是接旨入京都，而後近二十年不再見襄陽。
商盼當年未同梁王前來京都，一直留在襄陽城為梁王打理著諸事，就是先帝後來重新派遣任職的官員也沒能找到他的絲毫錯漏，而商盼因梁王對他有知遇之恩，一直忠心耿耿，默默在襄陽給梁王積蓄著軍士，以供梁王謀求大業。
謝璋登基的這五年裏，借著大大小小各類機會，商盼前前後後往京都城安插進來近千名忠於梁王的親信，他自己也隱姓埋名潛入了京都城，聽從梁王的打算。
今日，商盼帶人埋伏在林裏對謝璋進行刺殺，只是他們雖叫謝璋驚馬，但在幾個侍衛的掩護下，謝璋卻逃走了，商盼只能一邊命人去告知謝琮先穩住，一邊把自己帶來的百十號人分成幾組去四處搜尋謝璋身影，終於在半刻鐘前，商盼看到了不知哪一組發射出的鳴鏑信號，這寓意著謝璋身死，也算沒偏離他們定下的行動時間。
商盼垂首對謝琮恭聲道：“世子殿下，微臣在此觀察多時，現在殿前司侍衛幾乎皆在林中尋找已死的官家身影，臣又在林中命人牽絆他們，如今營地當中應只有二十餘人，正是咱們可以有所作為的時候！”
謝琮聽至此，神色不禁更為激動幾分，他重重地握了握拳，勉強叫自己心神穩定幾分，壓低著聲音說道：“好！好！商先生現在便隨我去往大帳，如今皇後與大臣皆聚在帳裏，咱們只要控制住他們，便可逼迫宮中兩位太後寫傳位懿旨，只要有了懿旨，那旁人就也沒法再說三道四。”
商盼看著謝琮因激昂興奮而通紅的臉面，沈穩地頷首，又問道：“有王爺與吳王帶兵在京都控制著各府家眷，就不必擔憂各位重臣不知順應時勢了。”
此時清瀾山側峰的竹屋外，盧靜識面目平淡地望著京師沖天而起的火光，想來應很是嘈雜景象，不知又有多少人要命斷今夜，又有多少人憑此機遇，青雲直上，而孟唳肯定就是其中最最要官場得意的一個。
盧靜識目光在空蕩蕩的院中顧盼，想起前世那些清素潔凈的白玉蘭，又回眸看著只有點點燭火搖曳光影的竹屋寢間，嚴持瑜應該已然安寧睡下，那日在明德寺佛殿見到嚴持瑜後，她便邀嚴持瑜陪她在這竹屋小居段時日，畢竟為防狗急跳墻，比起惟有寥寥僧人看護的禪房，還是這早已被忠平郡主府侍衛重重把守的側峰更是安全些。
重重思緒又再度湧起，盧靜識又想起來前世那雙年少的小兄妹，她告訴自己，這是因為孟宥與孟懿對日後有用，所以才不能叫現在的嚴持瑜出事。
只是不知怎的，盧靜識長嘆一口氣。
帶著身後浩浩蕩蕩的一眾人闖進營地，謝琮這派頭落在旁人眼裏頭，誰還看不出這是大鄴謝氏又要出的場同室操戈，只是如今謝璋失蹤，而現在親眼看這般戲碼的基本都是些誥命夫人，不好也不敢向上攔去，只能快步躲回自個的帳裏，又因著大多侍衛都守候在主帳，所以謝琮這一路幾乎可說是暢通無阻。
帳外的十來個侍衛被輕輕松松地制服，想著孟夷光也在帳中，為了防著這麽群人突然闖進去驚嚇到孟夷光，謝琮輕笑著對商盼說道：“商先生帶人在外稍等，我獨自進去，與皇後及諸位大臣先好生商議商議這件緊要事，國不可一日無主，想來通讀史書典籍的皇後及各位大臣也是明白這道理的。”他微微一頓，目光詭譎，“若是不行…”謝琮嗤笑一聲。
謝琮是梁王獨子，是將來承繼大業的太子殿下，商盼自然不會在這樣件好像無傷大雅的小事上違逆謝琮。
謝琮傲然笑起，趾高氣昂地一把揚起大帳簾子，而裏頭原本眾口紛紛討論著謝璋下落的大臣又不是聾子，自然是既聽見帳外的打鬥聲，也清清楚楚聽見了謝琮剛剛所說的那番話，帳中地位最高的陳譽泰然自若，不慌不忙，似笑非笑地看著得意洋洋的謝琮，底下其他大臣也適時地保持著難得的緘默。
“梁王世子這是想要做什麽？”
隨著陣泠泠清脆的掀開瓔珞珠簾聲，孟夷光身穿著襲仿佛不染絲毫塵埃的白底織金鸞鳳紋樣衣衫，精致眉目間盈著輕澹笑意，更是仿若神仙妃子，謝琮目光一亮，剛想要說些什麽，就見從大帳裏間，竟是又走出陸蘭澤來。
陸蘭澤依舊是那副柔柔弱弱的婉約柔美顏色，她擡眸看了眼謝琮，很輕緩地露出抹笑意來，卻透出分外的冷淡來，謝琮已隱約察覺出些許不對，他擰著眉下意識地想要往後退去。
但他已然是甕中捉鱉，無法逃脫，孟夷光聲音剛輕飄飄消散，應無虞就已領著皇城司侍衛從另處裏間撲出，頃刻間便將謝琮死死地壓倒在地，孟夷光居高臨下地看著既不甘又不解的謝琮，未免謝琮知道自己命不久矣，胡亂攀折到她孟夷光身上，孟夷光先是叫應無虞把謝琮嘴給塞上塊布。
而後孟夷光面上含著粲粲笑意，高聲說道：“官家有旨，梁王府意欲謀逆，其罪當誅！隨其造反的一應人等皆殺！日後就依照你們砍的人頭來為你們論功行賞！”
帳外霎時響起刀光劍影廝殺之音，慘烈淒厲的哀嚎不免叫人心顫幾分，皇城司侍衛身著的冰涼盔甲沾染著或多或少的血腥皮肉，看著鮮艷的血色幾乎就要漫進帳內架勢，孟夷光神色不動，只是盈盈微笑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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